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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来,没关系!”
丁主任的表情与语调顿时教大家的眼部有点发湿,“干活是干活,玩是玩!
老张,那张八万打得好,要得!”
大家的精神,就像都刚和了满贯似的,为之一振。
有的人被感动得手指直颤。
大家让主任加入,主任无论如何不肯破坏原局。
直等到四圈完了,他才强被大家拉住,改组。
“赌场上可不分大小,赢了拿走,输了认命,别说我是主任,谁是园丁!”
主任挽起雪白的袖口,微笑着说。
大家没有异议。
“还玩这么大的,可是加十块钱的望子,自摸双?”
大家又无异议。
新局开始。
主任的牌打得好。
不但好,而且牌品高,打起牌来,他一声不出,连“要得”
也不说了。
他自己和牌,轻轻地好像抱歉似的把牌推倒。
别人和牌,他微笑着,几乎是毕恭毕敬地递过筹码去。
十次,他总有八次赢钱,可是越赢越受大家敬爱;大家仿佛宁愿把钱输给主任,也不愿随便赢别人几个。
把钱输给丁主任似乎是一种光荣。
不过,从实际上看,光荣却不像钱那样有用。
钱既输光,就得另想生财之道。
由正常的工作而获得的收入,谁都晓得,是有固定的数目。
指着每月的工资去与丁主任一决胜负是做不通的。
虽然没有创设什么设计委员会,大家可是都在打主意,打农场的主意。
主意容易打,执行的勇气却很不易提起来。
可是,感谢丁主任,他暗示给大家,农场的东西是可以自由处置的。
没看见吗,农场的出品,丁主任都随便自己享受,都随便拿去送人。
丁主任是如此,丁主任带来的“亲兵”
也是如此,那么,别人又何必分外地客气呢?
于是,树华农场的肥鹅大鸭与油鸡忽然都罢了工,不再下蛋,这也许近乎污蔑这一群有良心的动物,但是农场的账簿上千真万确看不见那笔蛋的收入了。
外间自然还看得见树华的有名的鸭蛋——为孵小鸭用的——可是价钱高了三倍。
找好鸭种的人们都交头接耳地嘀咕:“树华的填鸭鸭蛋得托人情才弄得到手呢。”
在这句话里,老张、老谢、老李都成了被恳托的要人。
在蛋荒之后,紧接着便是按照科学方法建造的鸡鸭房都失了科学的效用。
树华农场大闹黄鼠狼,每晚上都丢失一两只大鸡或肥鸭。
有时候,黄鼠狼在白天就出来为非作歹,而在他们最猖獗的时间,连牛犊和羊羔都被劫去,多么大的黄鼠狼呀!
鲜花、青菜、水果的产量并未减少,因为工友们知道完全不工作是自取灭亡。
在他们赔输了,睡足了之后,他们自动地努力工作,不是为公,而是为了自己。
不过,产量虽未怎么减少,农场的收入却比以前差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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