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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知我者陆贤弟是也。
哈哈。”
唐正延一笑,靠进了圈椅中,象牙白的衣袖顺着扶手缓缓垂下,意态闲适雍容。
他轻轻抬手,示意了一下陆怀道:“薄酒小菜,简单一聚,可合贤弟心意?”
陆怀满意地看着小圆桌上的一壶清酒,几盘小菜,微笑着点头道:“甚合我意。”
他便是喜欢如此简单。
他们相交已久,久未见面也不觉生疏。
叙旧三五句之后,便自然而然地聊到了近况。
听到陆怀说出宫后只想劈一处简单的地方,奉养娘亲,度过余生,唐正延便无法同意。
他知道陆怀心性淡泊,但是以陆怀的才能见识,在宫中多年经营下来的人脉,若真要碌碌无为地度过余生,就真是太可惜了。
他已投靠了当朝重臣程阁老,若是能将陆怀也拉到他这一派的阵营中,他们联手,必能让这一派在朝中的势力大增。
日后程阁老一派压下苏党一派,独匡朝纲,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到时他们作为肱骨之臣,在这京城之中岂不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尽享荣华富贵。
放着这般锦绣富贵不要,却要过什么庸碌生活。
唐正延相信,陆怀是个聪明人,只要听他一劝,便能明白从前的想法是多么可笑。
唐正延轻执酒壶,缓缓地为陆怀倒了一杯酒,又为自己倒了一杯,天然含笑的桃花眼凝着陆怀,缓缓地道:“陆贤弟,有一句话我要说,你听了可莫要生气。”
“唐兄但说无妨。”
陆怀微笑地看着他,眸光沉静如水。
唐正延看到他这双深沉的双眼,便更觉惺惺相惜:这般沉稳难得之人,他一定要得到。
他叹息地摇摇头,用心良苦地对陆怀道:“人当与高朋为邻,你这样见多识广、来日大有可为之人更当如此。
我为你选的住处,左右四邻若非达官贵人,便是豪富士绅,你缘何不肯入住?是我安排得哪里不够周全,还是……你不愿领我的情?
“唐兄言重了。”
陆怀垂眸静默良久,才轻轻挂起一个微笑,对唐正延道:“唐兄的安排周全妥当,只是小弟无意多争富贵,出得宫门之后,只想过些最普通的平静日子,故此才不曾在你物色的宅院里安顿下来。”
唐正延闻言,心头一惊。
他知道陆怀心思通透,但他投靠程阁老也就是不久前之事,陆怀这话说得,难道他去看宅子时就洞悉了他的心思?
唐正延在心中飞快地思量了一番,便立即打定了主意:若陆怀真是这般见微知著,心思通达,那就更要将他收归己用才行。
他轻轻勾唇,绝艳的姿容与陆怀的温柔儒雅相得益彰,叹然道:“陆贤弟啊,人生在世哪里有什么平静日子!
除非身死,否则便不可能有安宁可得。
每日或为口食奔走,或为大富贵奔走,都是奔波碌碌,结果如何,端看个人如何选择。”
见陆怀微笑不语,唐正延又再接再厉道:“便说你我现在所处之地,若非我每日尽心奔走,得与权贵结交,如此风水宝地岂能为我所用。
你我又岂能如现在一般安然闲适,尽享此间曼妙的湖光山色。”
陆怀听到这里,便猜到了唐正延对他的图谋。
唐正延的话表明他如今已依傍上了朝中权臣,既是如此,他对唐正延在稳固生意上的用处就彻底变得可有可无了,那么他唯一还算特殊的地方,就只有内官的身份了。
他应该是想利用他内官的身份,来为背后的靠山提供信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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