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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欢又能如何?”
她男人将她纤细的柔荑笼住,皱眉道,“你莫忘了元绥是因为什么归家不返的,她如今落得如此名声,难道还有哪个显贵男人能收了她不成!
如今还有太守之子眷顾,这难道不是天赐的福分么!
元绥何以还有脸面不喜欢!”
“那头催婚急,可我担忧元绥是真的不会……”
“你们在说什么。”
门突兀地被推开,披头散发,眼泡浮肿猩红的元绥赤足而立,愣愣着望着他们。
那神情,仿佛在凝视着一帮陌生人。
在场的女眷都心虚不已,唯独她独断专横的太叔,抬起头皱眉瞅了她一眼,“元绥,你的婚事本来不能耽搁,可惜同璩家闹了这么一通,你将来能将自己托付给谁?不若就此答应了太守之子求婚……”
“闭嘴!”
元绥捏拳喝骂道,“你们当我是什么!
可以转手便赠给旁人的货物?我是在汴梁一意孤行出了丑拂了元家颜面不假,可拂的是我阿爹我娘的脸面,也不是你们的,你们不喜我回郴州,我回去便是了,你们有什么资格擅自替我决定婚事?我元绥愿意嫁的,我想方设法地也要嫁,我元绥不要的,我断然不会看上一眼!
还由不得他人做主!”
她太叔古板严肃,被一个小姑伶牙俐齿如此一喝,怒道:“放肆,你这是同谁说话!”
元绥正要在分辨,她没留意身后的叔伯已互相递了眼色,元绥后颈一痛,便彻底人事不知。
她醒过来时,正处身颠簸的花轿之上,听着外头吹吹打打的喧闹之声,元绥惊惶失措,“啊”
地大喊,再如何不济,可几时,她的终身大事能由人如此草率安排?
元绥大喊,可没有人理会她,元绥那时候又绝望又愤怒,她拼命地撕扯身上的红嫁衣,将花轿左右冲撞,平白无端颠簸了起来,轿夫自然受不住,正要落轿一探究竟,元绥却趁此功夫冲出了出去,将红盖头与珠冠一把扯落!
迎亲队伍都晃了,郴州的民众也惊愕地望着,这个女人竟然敢从花轿里冲出来?
太伤风败俗了一些!
元绥咬牙瞪了前头骑马的男人一眼,趁她昏睡便想八抬轿子仓皇娶她入门,门都没有!
元绥岂肯受人摆布的,她仗着拳脚功夫和马术,劈手夺了身旁迎亲队伍里的一匹马,利落地翻身而上,朝郴州城门直冲了出去!
“拦住,拦住新娘——”
有人高喊了一声。
城中乱糟糟沸反盈天地闹起来了,迎亲的人如梦初醒,开始大肆骑马去追元绥。
元绥这十几年从未如此狼狈过,便是在流言蜚语和无穷无尽的讥讽嘲弄之下,失落逃回郴州,都没有如今日这般,她忽觉自己简直犹如一条丧家之犬,一个什么都不是的笑话!
可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元绥发觉自己竟哭不出来,她夹紧马腹,箭一般掠出了城门,却开始放声长笑,笑了不知多久,才终于沁出了泪水,她疲惫了,乏了,身后没有人追来,元绥放任自己伏在了马背上。
没有了她的催促,马儿走得极慢,渐渐停了下来,脱水脱力的元绥从马背上翻了下来。
那马没有丝毫眷顾停留,不回头地便朝前走了。
元绥倒在黄沙道中,风扬起细沙子,吹迷了眼睛。
秋阳竟会这般刺眼,刺眼到,她再也提不起一丝心力去留恋。
浑浑噩噩地不知躺了多久,从被秋阳晒得略微发烫的软沙堆里,似乎到了一个柔软的地方,元绥心中那根线骤然断裂,她恐慌了起来。
难道太守家的人追到自己了?
她挣扎着要爬起来,可是不进水米,又劳累许久,身上却没有一丝力气,又重重地摔了回去,她发觉自己连睁眼的力气都似乎脱离身体而去了。
曾几何时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过,犹如案板鱼肉。
即便是被太守的人追回了洞房,那人要强占她,她也没力气了,她真的已经再坚持不下去了……
元绥闭着眼,滚烫的泪水从眼眶里淌了出来。
她身边是有人的,依稀能飘来些声音,元绥想警觉,可却始终分辨不出。
“公子怎么一个人便直入郴州城了?”
“应是听说元家与郴州太守结亲的事,所以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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