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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到柜台前,摆阔似的将五两银子向女人的帐本上一放,说道:“先给存在柜上。”
说着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蓝衣女人抬眼瞧了瞧他,心说哪里又来个色鬼,怎么和方才打跑的一个作派,进店先扔银子。
于是就没好气:“客爷来得不巧啊,都住满了,只有一间柴房,脏是脏了些,勉强还能睡觉,客爷住不住啊。”
张仪一笑:“当然要住,脏点不要紧,只要闻着香就行啊。”
说着用力提了提鼻子:“好香,好香。”
蓝衣女子瞪了他一眼,帐本啪的一合:“跟我来吧。”
说着在前面给引着路,将张仪二人带到一间偏房,推门一瞧,随着来的军士皱了皱眉头,只见里面乱七八糟的堆着木料干草,角上放着两张床,还算干净,正中放着桌椅,上面落了一层灰,看样子很久没人住了。
蓝衣女子一摆手:“请住吧。”
她算计着,张仪这样一个书生,定是富家子弟,哪里住得惯这种屋子,看一眼就得滚蛋。
没想到张仪连连点头:“不错不错,遮风挡雨,遮寒蔽雪,好地方。”
说着进了屋,往一张床上一躺,伸了伸懒腰:“舒服……”
蓝衣女子撇撇嘴,也没办法了。
张仪指指那桌子:“一会儿麻烦姑娘给来点酒饭。
我还有点事想向姑娘请教。”
蓝衣女子也没理他,径直走了。
随行军士问道:“先生,我们不去县衙,却在这里打混,您要干什么?”
张仪看着蓝衣女子的背影:“过个姑娘有些门道,打听消息,找她最适合。”
过不多时,那蓝衣女子又回来了,手里托着红漆托盘,里面放着一壶酒,四个小菜,还有几个馒头。
她将桌椅抹干净了,摆上酒菜,然后将托盘在手里一抱,轻蔑地问道:“有什么事要问啊,客爷?”
张仪此时突然像是换了一个人,变得正正经经,君子起来,下了床来到蓝衣女子面前,恭敬地一礼:“方才故作轻佻,姑娘莫怪,在下张异,弓长之张,奇异之异,来到华阴县,有重要的公事要办。”
蓝衣女子倒有点不安起来,敛袂一礼:“公子见笑了,您说有公事,敢问是官府来的吗?”
张仪将门关起,装得神神秘秘:“此事重大,姑娘千万谨慎,不要告诉别人。
我等不是官府来的,而是刚刚安抚的民军。”
此时的秦军已经派出多路探报,四下打探消息,因此张鹤与洪承畴入陕,来平定匪乱,他们都知道。
蓝衣女子一惊:“你们是乱贼,到我这里做甚?”
说着她后退了两步。
张仪连忙一笑:“姑娘不要惊慌,我等以前是良民,因为饥荒才造反,眼下杨大人着力安抚,我等已经降顺了,再不造反作乱了。”
那姑娘这才放了点心。
张仪问道:“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蓝衣女子回答:“我姓吴,叫心蓝。
是家里最小的姑娘,排行第九,因此他们都叫我九姑娘。”
张仪点头:“好,心蓝姑娘,我就对你实言,我等已然降顺,被安抚在此地,可是听说此地的县令贪财,曾将地皮刮尽,不知是也不是。”
吴心蓝看了他一眼,加上了小心:“县令大人清白得很啊,你说他贪财,刮地皮,是谣传吧。”
张仪微微一笑:“前几日我听说县令大人家中被流贼攻入,家产被劫掠一空,想必是吧。”
吴心蓝点头:“是有这回事,那天城外来了几万贼军,城里也混入了几千人,要不是守军拼死抵挡,城池都要被攻破了。”
原来白起等人走后,县令受了伤,参将也脸上无光,想要据实上报,可一想如果实情上报,自己定会丢官,于是就将事实夸大,说城外来了上万民军,城中亦混入了几百人,自己带了守军拼死厮杀,才保得城池不失。
他手下的明军为了掩饰自己的无能,就将贼兵越说越多,到了最后,竟然变成了贼众我寡,要不是大家拼力死战,华阴城早被民军占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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