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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略一迟疑,她连我也恨上了。
唉,家门不幸,眼看大祸临头,人人都不肯退让半步。”
说着声音竟然哽咽了。
小皇帝毕竟年轻,看到定南侯惶恐难过,心生不忍,温言劝道:“两位千金同是爱卿所生,继室之女你百般偏爱,长女负屈易嫁,自然心怀不平,不瞒卿说,朕与皇后都是同情她的。
不过爱卿也不必忧虑过甚,朕虽然尚在习政,却也明白,昧产易嫁,所涉无非私德而已,只要你知错改错,朕自有分寸,不至于象你想的那样大祸临头。”
定南侯闻言大喜,伏地称颂道:“吾皇英明天纵,万岁,万万岁!”
小皇帝见他感激之意甚诚,不免美滋滋的,可站在一旁领头弹劾的御史中丞郑元振不乐意了,定南侯袭着父兄的爵位,一向在朝堂上少有建树,纯粹是个样子货。
好容易整出点动静,却是贪财易嫁闺女,寡廉鲜耻,惊世骇俗。
如今小舅子堵门讨债,秘密捂不住了,又拿老娘出来敷衍。
你老娘先前暗夺,如今明抢,明晃晃地强盗行径,你也好意思拿孝顺二字来说嘴?
他冷飕飕地讥讽道:“尚侯爷可是难得的孝子啊。
老夫人这般烈性护食,查家那儿子想要拿回祖产看来是难了。”
定南侯连忙摇头,“不不不,郑大人误会了,本侯不是此意。
岳家的财产我是一定会退的,家母也不是不讲理的老人,不过是年纪大了,一时转不过弯子来。
罪臣斗胆请求吾皇再宽限几日,我一定可以说服她。”
中书侍郎齐元和冷冷一笑,横跨一步走出朝班,朗声道:“吾皇宽仁厚德,实乃社稷之福,天下苍生之幸。
但是臣以为定南侯说话随心所欲,违礼乖张,大谬不然。”
皇帝回应道:“爱卿有话不妨直言。”
齐元和道:“半月之前,群臣闻知易嫁之秘,私下里议论纷纷,其实多有非议。
我皇恩遇功臣,未加责难,相信他们知错能改,其知遇之深,宠爱之隆,全朝感佩。
若是臣当此事,感激之下必定觉也不睡去退赃。
可定南侯怎样呢?家里老太太胡作几场,饿上几顿,他就束手无策了。
朝中百官,亿兆百姓,谁无父母亲长,如果大家都是这般孝亲敬亲,试问,天下还有公平道义,是非黑白么?可笑他居然胆敢求皇上再宽限几日,我想问问尚侯爷,六百万天量家产动人心魄,要是你家老太太死也不想放手呢??你要让皇上等你到几时?査继良流落在外十八年,如今状纸递遍三司要给自己讨公道,难道就因为你家老太太想不通,有司所有官员就按下官司,不审不判?等着么?这是什么规矩?”
越说越气,声音都严厉起来。
不远处站着的光禄大夫裘知北忽然吃吃地笑了起来,齐元和一愣:“裘大人,下官说得不对么?”
朝堂上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裘知北。
裘知北连忙出班跪倒:“微臣赞同齐大人所言,朝廷自有朝廷的法度,决不能因私废公。
书生査继良不畏强权,跟两座侯府打官司,若无正当理由,一味拖延不审,只怕天下人会嘲笑定南侯贪赃,大理寺枉法。”
小皇帝眉心微微一跳,显得颇有触动,忠勤侯的眼睛瞪着裘知北,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定南侯浑身一激灵,跪伏在地,连声认罪。
侯府头号政敌,定国公刘丛忽然接口说:“裘大人之言有点意思。
这事巧就巧在,大理寺卿正好是忠勤侯胞弟,许国丈为家门声誉背背黑锅拖拖时间大约心甘情愿。
只可惜易嫁夺产书生告状,消息已经传遍了京城,市井百姓都翘首盼望皇权国法来主持公道,案子拖得越久,越显得某些个豪门权贵强横霸道,为所欲为,老百姓会心寒滴。”
忠勤侯瞪着刘丛,忍不住斥道:“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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