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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着自己日前躺身的角落,命四名军丁搬去旧什物仔细寻觅。
四名军丁将旧木橱挪开,又掀去那口破麻袋,见麻袋后有一只木箱。
木箱一角己破损,漏出点点白石灰来。
军丁将木箱抬起,甚觉沉重,又见木箱破损的一角爬满了蚂蚁和青蝇。
宋慈命打开木箱,军丁撬了锁扣,用力掀开箱盖,箱内呆然盛着一县女尸,四周用石灰填塞,尸身的衣袖下竟杯有两个团子,已腐霉发黑,爬满了蚂蚁。
楼旺盛被押进棚房,见此情状,顿时瘫软倒地,口称“有罪”
。
宋慈命军丁收拾了黄氏尸身,先抬去军营存放,
宋慈对楼旺盛道:“本官勘破此案倒不在尸体和团子引来蚂蚁、青蝇。
你平日悭吝,一毛不拔,视钱财如性命,那黄氏受尽凄苦且不说。
她倘若有私奔之举,岂会不携带去她最喜爱的那大红五彩对衿衫子并一条妆花罗裙。
那日我见你打开她的衣箱好一番收拾,箱中正有那两件东西,想来己被你典卖作银子了。”
楼旺盛涕泪满面,招道:“贱妻与齐恒山眉眼来去是实,倒没见着有非分之举,那两件衫裙亦是齐恒山买与她的。
那日午睡时我听见他们隔了油纸槛窗说话,齐恒山那厮言语百般挑唆,数我坏处,劝她私逃。
后来我又见齐恒山在地图上用朱笔勾画了去邻县十里铺的山路,便疑心他们呆有私奔之约。
一时怒起便杀了贱妻,藏尸于这棚内的木箱里,谎称随人私奔,又去报了官。
事后便觉十分后悔,也只得瞒过众人,将错就错了。”
宋慈命军丁将楼旺盛带了手铐,套了链索,押去军寨候判。
回进店堂,宋慈低声吩咐温畅行,将帐台那张大案桌小心搬去军寨。
道是物证,不可疏忽。
乃令:“启轿回军寨。”
易常规、管格言只觉懵懂,平白随宋慈来这个市井客栈转了一圈,捉了一个杀害婆娘的犯人。
宋慈却笑道:“到军寨本官再与你们细说苏绣图一案的本末。”
回到军寨衙厅,宋慈命军丁将平安客店帐台那张大案桌抬上前来。
易常规、管格言坐一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宋慈沉吟半晌,乃开口道:“本钦差现来剖析苏绣图一案。
盗窃苏绣图的就是适才那平安客店的账房,名唤齐恒山,是个青年后生。
这齐恒山为一伙歹人重金所雇,大胆潜入丽人宫行窃。”
管格言愕然,不由问道:“望钦差明示,这齐恒山是如何潜入丽人宫行窃的。”
宋慈道:“齐恒山乘黑夜驾一叶小舟闯入丽人宫外禁域,偷偷潜伏到西北隅宫墙四处的水门下,再沿水门的拱形壁架攀缘宫墙而上,翻越雉堞恰好便是三公主赏月的凉亭。
三公主赏月前将展览开的苏绣图折好,放在凉亭外一个茶几上。
齐恒山乘三公主赏月之际,顺手窃得,并不费力。”
管格言脸色转白,心中叫苦:“如此说来,是卑职防备布置有疏漏,被歹人所乘。
卑职疑惑不解的是,这齐恒山也不过平头百姓,如何晓得官墙岗戍的疏漏,如何晓得宫之西北隅水门处可以沿墙攀缘。
更令卑职惊讶的是,他又是如何晓得三公主那一日要去凉亭观画赏月,又必然会苏绣图放在凉亭外的茶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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