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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心里鄙薄一笑,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睨向犹自言笑的岑月怡和舒默宣,语气不冷不热:“嫂子、哥哥,这几年,多亏你们不嫌弃,照顾收留我们母女,我们才有个立锥之地。
现在,我手头稍微宽裕了些,想把妈妈接出去住,也好还嫂子个清净。
欠哥嫂的恩情,我铭记在心,以后再报。
至于肖总的美意和那些老板的饭局,麻烦嫂子帮忙推了吧,术业有专攻,舒旻唱得好歌,却陪不好酒。
他们若诚心想见我,以后可以买票去剧院看。”
岑月怡的脸色由青到白地变了好几次,考虑到舒旻现在前程似锦,总要留个见面的余地,所以没敢发出火来,但是吃了这么个瘪,她也厚不起脸皮热络,当场垮下脸,起身回了自己房间。
舒默宣干笑了几声,忙赔着笑跟舒旻和舒妈妈说了些好话。
期间,舒妈妈始终没有说话。
直到舒旻把她送回房间,她才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不搬。”
舒旻讶然半晌,才在她面前蹲下问:“妈妈,为什么?”
“你以为搬去哪里不是寄人篱下呢?”
舒妈妈的声音有些飘忽,“妈妈不糊涂,你能有今天,都是上次那个孩子给的吧?”
舒旻不敢否认,半跪在地上,将头埋在她枯瘦的膝间。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冷不丁被问到这个问题,舒旻只觉有根利刺扎在了心口,她敏感地抬头看住妈妈,半晌才挤出四个字:“男女朋友。”
说出这四个字时,她自己都有那么一瞬的不自然,总觉得哪里名不正言不顺。
“男女朋友?”
舒妈眼圈骤然一红,“你知道她们说得有多难听吗?”
“她们说什么了?”
舒旻知道妈妈口中的她们指的是嫂子和玲玲,这些人向来都是人前捧人后踩的小人,说出来的话必然好听不到哪里去,但还是一脸平静。
“她们说你……”
舒妈语声一滞,将那句“既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
压了下去,“说你一面装清高,一面却在傍大款,卖身求荣。
旻旻啊,听了这些话,我从背到心都是冷的。”
舒旻心里一阵酸楚,垂下头去,倔强地说:“他就是我的男朋友。
他只是比别人有钱,这有什么错?”
“如果你非要说是男女朋友,那你告诉我,你们认识多久了,你凭什么能让他那样一个男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对你此情不渝?如果你非要说是男女朋友,那你告诉我,他给过你一句准话了吗,给过你一个切实的承诺了吗?旻旻,你扪心自问,你敢说,你们这种爱情有多经得起考验?”
舒旻只觉得脊骨快被这段话击碎,整个人几乎瘫倒在地,句句话都像鞭子,抽在她脸上,迫她清醒,迫她面对现实。
是啊,林越诤真的爱她吗?她甚至还算不上看得懂他。
那她又真的爱他吗?那个早晨,她没有拒绝他,真的全是因为爱吗?在遭遇到那么多不公、黑暗、委屈后,她再见他时,想得更多的,是他所能给的安全感、温暖感、乃至虚荣感。
是这些力量推着她走向他的,而并非发自内心的爱。
想到这里,她不禁一凛,她怕,怕他早她一步看清这些,因故看轻她。
只有她知道,她对他的感觉,早已经不同了。
心中虽已经惶惑凄然,然而她还嘴硬:“妈,你太较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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