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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念头刚转完,他就接到舒旻的电话,她的声音轻而平静:“林越诤,我走了,不要去找我。”
林越诤将车泊在马路边,安静地听她说话。
“我已经不恨你了,真的,就像鼻子塞了很久忽然通了那样,电光石火间,我就不恨你了。”
“很多人说,今生的爱是前世的债,我猜我前世一定欠了你很多,就像你这辈子欠我的一样。
我欠你的,想必已经还清了,你欠我的,就这样一笔勾销吧,因为……我下辈子,下下辈子,永生永世,都不想再遇见你了。”
说完,她连说“再见”
的机会都没给他,就挂断了电话。
那一刻,林越诤想到一句电影台词,好像是这样说的:命运会把我们身边最好的东西拿走,以提醒我们得到的太多。
他觉得,这句台词是错的,有时候命运拿走的,往往也是一个人的全部。
他忽然想起还有一句很重要的话没来得及和她说,再回拨过去时,电话那端已换成了一个冰冷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那个声音,跋涉过四年漫长的时光,最终变成了: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五月的成都酷热似盛夏,尽管车内的冷气开得十足,但是半个小时都没开出一里路的“堵况”
还是让车里的三个人烦躁起来。
“早知道现在开车哪里都堵,我当年真该去学开飞机,现在也就天上不堵了。”
老王一边盯着后视镜一边朝林越诤抱怨。
林越诤的目光透过熙攘的人群落入前方的一片流光溢彩中:“快到春熙路了,堵车也是正常的。”
老王有些恨恨地说:“我就不信它还能堵得过北京!”
那神态语气惹得后座粉团似的小女孩咯咯直笑,她像是很满意现在的状况,不是踩在沙发上和后面的车子招手就是趴到前面用手蹭老王的胡子,玩闹够了,她赤着小脚丫钻进林越诤怀里,用嫩嫩的指尖戳他的下巴:“爸爸爸爸,你为什么没有胡子呢?”
林越诤轻轻捏住她的小手,把她抱到腿上。
小女孩很会讨爸爸喜欢,仰脸朝他笑弯了眼睛:“爸爸不留胡子,是怕没有妈妈要,对不对?”
老王率先大笑起来:“现在的小孩子都是鬼精灵。”
她越加得意起来,扭了扭腰:“我猜对了……爸爸,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妈妈啊?”
林越诤神色微微一黯:“爸爸有什么地方不好吗?所以你才想要个妈妈。”
她偏起脑袋想了想:“有妈妈的小朋友都穿粉色泡泡裙,有妈妈的小朋友都扎漂亮的小辫子,有妈妈的小朋友都叫婷婷、娟娟,名字可好听了……我不喜欢穿白色裙子,不喜欢蘑菇头,不喜欢叫林千阳,像男孩子。”
说到这里,她“啊呜”
一口咬在林越诤脸上,用以泄愤。
老王看到这一幕,大笑着说:“这女人啊,从一岁到一百岁都不让人省心。
我现在特能理解你为什么不结婚,这领导就是领导,什么决策都透着英明。”
说话间,前面的路已经通了些,老王便不再插话,一溜儿往前开。
林越诤看着女儿嘟着的小嘴,好脾气地说:“那以后爸爸都给你买粉色裙子,给你留长头发扎辫子,好吗?”
千阳看不懂爸爸的神色,只觉得有点苦苦的,懂事地伸出小手去熨他眉心中的纹路:“嗯,那我就不要妈妈了。”
说完,她乖乖地从他身上爬下来,无声无息地玩着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习惯性地去抠碎钻镶成的半颗心,却怎么也抠不动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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