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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张妍心情不好（第2页）

张妍的指甲陷进掌心。

两个月前在母婴店精心挑选的纯棉襁褓，此刻仿佛化作荆棘缠绕在她气管上。

那天下着同样的雨，林城接过纸袋时，指尖蹭过她的手背："；还是你细心。

"；落地窗外，他妻子的红色mINI正在雨刷器单调的节奏里等待。

...

暮色爬上第十九层落地窗时，张妍在消防通道里抓住了自己的头发。

发丝在指缝间绷成脆弱的弦，一缕缕缠绕着腕间的栀子花香——那是今早在电梯里，为掩饰烟味喷的香水。

当林城的古龙水气息漫过来时，她甚至屏住了呼吸。

"；小张还没走？"；陈总监的皮鞋声在安全门外骤停。

张妍触电般松开手指。

头皮残留的刺痛中，她迅速掏出气垫补妆："；在等外卖。

"；镜子里的笑容像张半透明的面具，将翻涌的胃酸封存在胸腔。

电梯门开合的叮咚声里，她听见自己用甜腻的声音说："；您对项目有什么新想法随时吩咐。

"；

外卖袋里的虾仁沙拉已经凝出水珠。

张妍机械性地咀嚼着生菜，视线落在微信对话框。

母亲的语音条安静地躺在凌晨两点："；你弟的雅思补习费...医院说下个疗程..."；父亲上周的未接来电在通讯录里结成蛛网，最新消息是张氏宗亲群的募捐链接，标题写着"；孝女为母治病日夜辛劳"；。

茶水间的灯管在头顶嗡鸣。

张妍把沙拉扔进垃圾桶时，听见隔间传来细碎的嗤笑。

"；...装得跟圣女似的...谁不知道她和林总..."；玻璃杯底磕碰大理石的声响中，她看见盥洗镜里的自己正在融化，珊瑚色唇膏晕染到嘴角，像道新鲜的血痕。

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

私立医院的短信通知跳出来，末尾的"；病危"；二字在视网膜上灼烧。

张妍踉跄着扶住消毒柜，不锈钢边框映出她扭曲的面容。

十七岁那年的消毒水气味突然漫过喉咙——那时她举报班长的作弊行为，第二天却在储物柜里发现用过的卫生棉，红色墨水的"；婊子"；字样在白色校服上绽开。

...

霓虹灯在雨中晕成模糊的光斑。

张妍站在便利店屋檐下，看着雨水顺着排水管倾泻而下。

自动门开合的瞬间，她听见身后传来塑料袋的窸窣声。

"；姑娘，这个是你的吧？"；拾荒老人枯枝般的手递来工作证，边缘还沾着咖啡渍。

透明夹层里，她标准照的笑容在路灯下显得如此陌生。

老人布满裂口的指甲轻轻划过证件表面："；年轻真好啊，不像我这把老骨头..."；

张妍的指尖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