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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立弗毅然答道。
答话与邦布尔先生所预期的以及他素来得到的相差太大了,他吓了一大跳。
他从锁眼跟前退回去,挺了挺身子,惊愕地依次看了看站在旁边的三个人,没有吱声。
“噢,邦布尔先生,您知道,他准是发疯了,”
苏尔伯雷太太说道,“没有哪个孩子敢这样跟您说话,连一半也不敢。”
“夫人,这不是发疯,”
邦布尔沉思了半晌,答道,“是肉。”
“什么?”
苏尔伯雷太太大叫一声。
“是肉,夫人,是肉的问题,”
邦布尔一本正经地回答,“夫人,你们把他喂得太饱啦,在他身上培养了一种虚假的血气和灵魂,夫人,这和他的身份极不相称。
理事们,苏尔伯雷太太,都是些注重实际的哲学家,他们会告诉你的。
贫民们要血气或者是灵魂来干什么?让他们的肉体活着已经绰绰有余了。
要是你们让他尽吃麦片粥的话,这种事情绝不会发生。”
“天啦,天啦!”
苏尔伯雷太太失声叫了起来,一双眼睛虔诚地仰望着厨房的天花板。
“好心好意反得了这么个结果。”
苏尔伯雷太太对奥立弗的好心就是把各种龌龊不堪的、别人都不吃的残羹剩饭慷慨地施舍给他。
面对邦布尔先生的严词责难,她都抱着温柔敦厚、自我奉献的态度。
其实平心而论,苏尔伯雷太太无论在想法上,说法上,还是在做法上都是无可非议的。
“啊!”
邦布尔先生待那位女士的目光重又落到地面上才说道,“依我所见,目前唯一办得到的事就是让他在地窖里关一两天,等他饿得有几分支不住了再放他出来,从今儿个起,直到他满师都只给他吃麦片粥。
这孩子出身下贱,天生一副猴急相,苏尔伯雷太太。
照看过他的护土、大夫告诉我,他母亲吃尽了苦头,费了好大力气,才跑到这儿来,换上随便哪一个正派女人,早就没命了。”
邦布尔的议论进行到这儿,奥立弗听出,接下来的嘲讽又会冲着他母亲去了,便又开始狠命地踢门,把别的声音全压住了。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苏尔伯雷回来了。
两位女士将奥立弗的罪行逐一道来,她俩专挑最能激起他上火的言词,大肆添油加醋。
老板听罢立刻打开地窖,拎住奥立弗的衣领,一眨眼就把造反的学徒拖了出来。
奥立弗的衣衫在先前挨打的时候就被撕破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抓伤了好些地方,头发乱蓬蓬地搭在前额上。
然而,满面通红的怒容仍没有消失,他一被拉出关押的地方便瞪大眼睛,无所畏惧地盯着诺亚,看上去丝毫没有泄气。
“瞧你个兔崽子,你干的好事,是不是?”
苏尔伯雷搡了他一下,劈头就是一记耳光。
“他骂我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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