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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终究不能说那隐秘,只能从形势出发来指责沈一贯。
刚好沈一贯确实是因为形势的变化心态有了问题。
申时行知道他难以接受仅仅因此就让宫里那三位担心皇权不稳,可申时行只能语重心长地说道“不论此前是不是有人蛊惑挑拨,国本之争前后近十五年,直言谏君者不知凡几。
元辅,这都是前因啊。”
“君臣既相济,也相忌。
而如今大位传承实乃开国以来所未有,国本骤定,朝野是否捕风捉影、无中生有?是否令行禁止、忠心辅弼?诸礼是否顺利、风平浪静?”
“元辅啊,这等当口,山海关民变殴杀钦差,若不是宫中忧虑至极,又何必遣缇帅前去亲查?那可是蓟辽边关!
但有变故,大军旋即入京啊!”
沈一贯被说得脸色青白交加,大汗淋漓。
捕风捉影、无中生有,说的是对皇帝中风和禅位真相的猜测?
但这么久,京城都不能算是特别紧张,嗣君还出宫祈雨过……
申时行所说的山海关是边关这件事,终于让沈一贯想起嗣君召问都察院时点出的辽东抚按涉事其中。
从那一天后,至少紫禁城守卫是森严了很多,而嗣君再也没见过外臣。
嗣君施恩田乐,或者也仅仅是因为担忧大位传承安稳与否,而不是因为将来想举起刀来大开杀戒……
“一团糟!
主次不分!
我们都是在故里颐养天年的人了,首辅也做过了,肩吾何必猜忌至此?”
王锡爵拍了拍案桌。
“元驭兄,过了!”
申时行觉得只怕以后不仅要调和皇帝与群臣,还得调和内阁诸位阁臣。
怎么能就这么撕破脸皮指责沈一贯呢?
“……元驭直名,老朽岂不知。
个中原委……哎……”
沈一贯郁结得长长吐出一口气,“罢了!
老朽愚钝,酿成大错,一世清名毁于一旦,有何面目再列身台阁?召二公还朝,已足见陛下虑事之周,老朽枉做小人矣!”
“元辅啊!”
申时行又劝道,“你数乞骸骨,留中不报,如今难道就能撒手而去?那不是又让朝野议论纷纷,嗣君不能容托孤肱骨,在朝诸公谁不自危?又或是显得我二人来势汹汹,一还朝就逼走元辅?还是让天下人再说你一句以请辞相挟,让嗣君左右为难?”
沈一贯心神大乱,老泪纵横。
申时行的质问句句敲打在他心尖上,他语气虽温和,却比王锡爵说的话难听多了。
可那又是事实。
京城已经在压抑的气氛里度过了十日,好多人都知道嗣君是在说出“凌迫皇权”
、“得寸进尺”
那种话之后不再见人、不监理国事了。
所以沈一贯当真是走也走不得,留也留不得。
左右都会被人说。
现在就在被两个前任首辅说。
“为今之计,只能我二人再厚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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