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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意大利大起义（第2页）

卡洛斯又重新嗅到了热那亚的空气，虽然空气中夹杂着法国人身上浓重的香水味和香水也掩盖不掉的狐臭，但是这里的空气是令他那么地熟悉、那么地怀念。

热那亚的烧炭党已经被彻底摧毁了，这些从其他城市赶来的烧炭党不得不自己寻找落脚点——虽然法国人日以继夜地搜捕城内的反抗分子，但烧炭党们总能用各式各样的方法逃避追捕——就好比这座属于阿戈斯蒂诺·帕累托侯爵（前热那亚共和国参议员）的独立别墅，现在则被用于安置大批从各地赶来的烧炭党成员。

帕累托侯爵曾经由于共和国参议员的身份而备受法国控制下的热那亚政府排挤，但现在正值意大利大起义，表面上装作配合法国人统治的他便被热那亚政府请去安抚市民——虽然大部分市民们并不买账，但是最终结果还是令法国人满意的。

但法国人显然并不知道帕累托侯爵的另一层身份是烧炭党在热那亚的秘密联络人——这是连杜乔这种地方烧炭党领袖都无法得知的机密情报，帕累托侯爵是只有那不勒斯烧炭党总部才知道的机密暗线，只有在总部认为需要动用的时候才会浮出水面——而现在显然已经到了这种时候了。

虽然大批市民对帕累托侯爵帮助法国人稳定局面的行为很不满，但侯爵在市民中依旧有相当的名望，这也是法国人一直不敢动侯爵的原因——尽管侯爵的府邸极为庞大，但若想在法国人的不断地搜查下藏下那么多人显然是很不可能的。

七月，西班牙人在威灵顿公爵的带领下将法军赶到比利牛斯山脉以北的消息传到了意大利，同时拿破仑下令全面收缩法国在意大利的势力——拿破仑的帝国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此时再花费大把的人力和无力在叛乱不断极不稳定的北意大利上显然是很不明智的，他需要更多的军队来阻挡俄普奥三国在德意志地区的攻势。

法军即将撤离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北意大利，虽然法国人并没有公布这个消息，但只要看到每个法国人都是一副即将撤离的惴惴不安模样，便可很轻易地猜到这个消息的确是相当可靠的。

英国人支持下的那不勒斯军队势如破竹，在短短数个月内他们攻陷了比萨、帕尔马、摩德纳等中部意大利的大都市，而在靠近奥地利的威尼西亚地区则爆发了更大规模的起义，他们不仅推翻了当地的法国政府，甚至还打败了想要趁机恢复对当地控制的奥地利军队——卡洛斯并不知道这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但他现在并不像身在那不勒斯的烧炭党领袖一样拥有操控全局的能力，他只能努力抓住烧炭党这个大舢板，努力不让自己溺死在浩浩汤汤的历史大潮中。

热那亚的法国人在惴惴不安中度过了1814年的新年，随后他们接到了来自巴黎的通知，拿破仑已经决定放弃他在意大利的所有属地，并勒令当地法军在二月之前完成整编并抵达巴黎。

事实上此时整个北意大利直接被法国人控制的地区只剩下热那亚、都灵和米兰三座大城市和周遭的少量乡村地区，其他的地区基本已经脱离法国人的控制宣布独立。

伴随着米兰城破的欢呼声，来自那不勒斯的军队并没有进行休整，而是直接选择调转枪口向热那亚挺进。

他们不能留给法国人抢夺财物和逃跑的时间，他们必须把这些已经**了北意大利数十年之久的侵略者彻彻底底地消灭在这些对他们饱含仇恨的城市里。

卡洛斯已经十四岁了，在这个年代的北意大利，十四岁已经是可以去手工工场里做工的年纪了。

不过现在的热那亚可没有能让他做工的手工工场，游行和示威是热那亚日复一日的日常，几乎所有的热那亚市民都放弃了工作与休闲——他们把每天所有的时间与热情都消耗在了在法国政府大楼前大声辱骂和与毫无战意的法军士兵夜以继日的对峙上。

卡洛斯已经等不及要参加对法国人的起义了，14岁的他在烧炭党们中已经不再是一个累赘，而是一名可以信任的稍微有些年轻的战士了。

阿戈斯迪诺·帕累托侯爵回到了他喧闹的别墅，他现在每天要花掉一半的时间用于与那些归心似箭的法国人扯皮，另一半时间则需要在那些游行起哄的市民中做戏给法国人看。

来自米兰的信息已经经由近期入城的商队交到了他的手上，米兰已经被解放，城内所有的法军都被俘虏——但坏消息是这些绝望的法军在最后对城内游行的市民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屠杀——虽然屠杀很快便被制止，但依旧有超过一千名普通市民死在这场劫难中。

帕累托侯爵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住在自己家中的烧炭党人们正在欢庆，他们只知道米兰已经解放，却并不了解米兰解放所付出的代价。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使命已经不仅仅只是协助那不勒斯军队攻城和率领潜伏了将近一年的烧炭党们起义了。

他必须说服那些充满意大利式热情（他们就是意大利人！

）的普通市民放弃游行于示威，制止或阻挡绝望的法军在最后关头可能进行的屠杀，尽可能地减小这些绝望的人对热那亚这座多次经受磨难与浩劫的城市所进行的伤害。

这位因为过度劳累而变得瘦削的中年男人躺倒在柔软的沙发上，热那亚的未来掌控在他的手中，但他却无法看到没有瑕疵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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