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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迟疑未动,实是不知何璠所思之事。
我无以教璧城,反想请璧城教我。”
陈封口气仍是轻松,末一句颇有揶揄之意。
秦玉全不理会,道:“我观何璠此次兵败,心中必有不甘,不愿轻易退兵,白白耗费许多钱粮、性命。
固守宿州,待我军中有隙可乘,或国内有变,便可一举挽回颓势,再占我四州之地,此其一。
何璠兵败不服,现下兵马亦多于我军,或想再战兄长而胜之,然亦未得其机,况兵败之后军心涣散,将士思归,若无法聚拢人心,提升士气,亦无胜算,是以俟机再动,此其二。
然此皆细枝末节,”
秦玉微微一顿,略一沉吟,接道:“玉以为,何璠不撤兵,必是虑及楚主以战败罪之。”
陈封脸上笑意顿敛,正襟危坐道:“璧城细细说来。”
秦玉见他如此肃穆,反而一笑道:“此皆是以玉之心度之,未必为实。
只愿兄长兼听则明,玉挂一漏万,细微之处,还请兄长决之。”
陈封道:“璧城何必如此自谦,千秋万国,百万甲兵,尽在弟之胸中。
我难决之事,正待弟为我决之。”
秦玉见他似是夸赞,又似是揶揄,也甚是无奈,只得苦笑道:“何璠一族见弃于楚主,何璠自谋淮安刺史一职,非为楚国收复国土,实为养兵蓄势,复起于庙堂。
璠之所想,楚主岂能不知。
璠私养五万大军,楚庙堂岂皆聋哑耳,只是何氏乃百年世族,门生故吏、族中子弟遍布楚国,轻易不能拔之。
楚主虽非雄才大略,然自家权位,又岂能不保全。
其宽容何璠养兵,又私自出兵攻我淮南,只作聋哑,一是不论何璠胜负,我大郑不能因此罪楚,二是只待何璠兵事不利,便可以此为罪名一举拔除何氏根基。
此次何璠兵败,若是败退回寿州,正是其罪。
其时楚主以罪论何氏,楚国士人无言回护何氏矣,此正是何璠所虑之事。”
陈封沉吟道:“弟所言极是,若如此,弟有何策应之?”
秦玉道:“何璠固守宿州不出,我又无后援。
以今之势,若战,实无良策胜之。”
陈封道:“若战难胜,弟莫非有不战而退楚之策?”
秦玉道:“令何璠退兵,或可说之。
兄长何不修书一封,晓以利害,再遣一能言之士说之。”
陈封道:“弟乃文学之士,又通晓楚国内情,便烦劳贤弟代我修书如何?”
秦玉叹气道:“兄长有命,玉自当应承,修书之事便不劳兄长挂心,但出使楚营的人选还需兄长细细思量。”
陈封目视秦玉,呵呵笑道:“以我观之,军中再无人可任其事,一事不烦二主,便请璧城一肩担之罢。”
两日后,大雨初歇,山野间绽放出无数的野花,漫山遍野,五色斑斓。
雨后晴光方好,泥土出新,青草艾艾。
秦玉身着靛青色圆领广袖襕衫,头戴青纱垂角幞头,只带两名亲兵步行来到宿州城下。
一名亲兵上前高声喝道:“郑国使者请见乐平侯,烦请通报。”
过不多时,吊桥缓缓落下,城门打开,一名年轻将领走出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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