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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爷没别的事,我可回去了。”
冷兔道。
“慢着。”
项宝贵把视线从小六六身上转移到冷兔,那眼神直直的、黑黑的,凝固的利剑一般。
“我听说岳父大人当初带了知秋的娘姨一起上京访过紫衣侯,那个娘姨怎么不见回来?”
他其实想问,为何要带知秋的娘姨去找梅萧?换个和缓的问法,只是出于对岳父大人的敬重。
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当面问冷景易,怕招惹老丈人生气。
原本也就是件让他觉得奇怪的小事,这会儿突然想起来,因此顺道问问冷兔。
冷兔一耸肩,撇着嘴角道:“这我哪知道?”
项宝贵锁起眉,门外突然响起笃笃敲门声,是地宫精卫独特的敲法。
这一年,地宫彻底蛰伏了下去,避开朝廷的追查问罪。
项宝贵自己交了八千两银子,又在胡一图的知府大牢里乖乖蹲了两个月的监狱,朝廷极度缺钱打仗,因此已经开始卖官职来凑国库银两,当然很欢迎项宝贵的八千两赎罪银,这才把鱼子长坡的案子消下去。
此刻,没有特殊命令,地宫精卫怎么半夜跑来?
他示意冷兔出去。
冷兔狠狠瞪了一眼满身黑衣如同影子一般闪进屋的地宫精卫,这种人出没,准没好事!
那个黑影很快关上书房的门,俯身在项宝贵耳边低语:“少主,有个很丑的女人,说她是少主夫人……”
项宝贵一怔,没反应过来。
黑影闪身就要退下,项宝贵倏然站起,急问:“在哪儿?”
“诶?在、在竹林小筑。”
话音刚落,眼前一花,脸上突然挨了一耳光,书房中已经没了项宝贵的人影,只留下低沉的一句呵斥:“活腻了!
?”
该精卫没反应过来,到底是谁活腻了?他有说错话吗?如果是那个自称少主夫人的“豆芽菜”
活腻了,那怎么少主却打他耳光……?
——
冷知秋坐在竹舍平复了呼吸,这才发觉浑身都已经冻得麻木,脆梆梆的皮肉轻轻触碰都会生疼。
目光所及,屋里还是夏秋的布置,碧纱窗,透风良好的竹帘子,床上铺着竹席,叠了两床薄薄的丝被。
她翻了翻衣箱,却是空的。
只好抖开两条薄丝被,胡乱裹在身上取暖,又在房中找了半天,找到一把剪刀,便坐回桌旁,就着油灯修剪长得不像话、还开裂的手指甲。
橘黄的灯光照见一双皮包骨的“爪子”
,难看得连她自己都皱眉摇头,加上那夸张的指甲,就跟什么妖魔鬼怪的手一样。
她修剪得仔细,一点一点剪去粗糙,剪去不堪回首的记忆。
夜晚静悄悄的,微微灯光透出竹舍的门扉。
突然,她听到了马蹄声,踏着萧萧寒风弯月,急如雨点刷过。
不知怎么回事,她竟心跳得飞快,手上的剪刀松落,又欲盖弥彰的捡起,故作镇静的继续修剪,这紧张和期待,竟仿佛一个新娘子,坐在洞房花烛夜的榻上,等着良人掀起喜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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