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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犹如蚊吟,只是泪水沿着眼角线一般滑落。
曾连同替她擦拭,可是怎么也止不住,晶莹的泪珠仿佛要把他的掌心灼伤。
唐宁慧是在昏迷了大半个月后才醒过来的。
她蒙胧睁眼的第一秒,只瞧见白白的房顶,一盏电灯。
她的头仿佛有千钧重,晕晕沉沉的,仿佛被灌满了水银,可她方要蹙眉深思,那水银又仿佛变成了一团棉花。
她似在云端向下望,却什么也瞧不见。
唐宁慧再度闭眼,身体的知觉也在慢慢苏醒。
她整个人很不舒服,腰酸背僵……她试图伸展一下手臂,胸口某处被扯到了,撕裂般地疼。
她发出“呃”
的一声呼痛声……
下一秒,有个高大的身影猛地出现在她眼前,那人凝望着她,嘴角颤动:“宁慧,宁慧,你看着我,你醒了是不是?”
唐宁慧呆怔了半晌,才发觉眼前这个人是曾连同。
他依旧是一身军服,可是眉目憔悴,胡子邋遢,似生了一场重病一般。
曾连同拉着她的手,转头急急吩咐道:“快把顾医生找来……快!”
其实不用他吩咐,边上候着的丫头已经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几个穿着白袍的医生脚步匆匆而来,万分紧张地给唐宁慧做了详详细细的一番检查,又问了数个问题,最后终于如释重负:“曾先生,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但还需要好好养伤。”
闲杂人等退出去后,曾连同牢牢地握着唐宁慧的手:“你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一段时间后,在医生的精心治疗下,唐宁慧的伤口一日好过一日,因靠近年关加上曾大帅的寿辰,曾连同便安排唐宁慧出院。
胸口的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伤筋动骨都需一百天,这又是枪伤,曾连同越发小心谨慎,平日里最多是让巧荷等几个丫头扶着在院子里稍稍走动。
但因外头天寒地冻,走动的时间他规定只能是用过午膳后。
这日,从清早开始,便下起了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
到了午后,院子里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
午后的散步显然被这不速之雪给破坏了。
曾连同也没有出去,在边上与笑之玩耍,见大雪一直下个不停,便含笑着拧了一把笑之的脸:“要是雪一直这般下,明儿一早爹陪你堆雪人。”
乐得笑之直拍手:“好,堆雪人!
笑之最喜欢堆雪人了!”
曾连同又说起了曾万山的大寿,道:“爹的寿辰,按旧例是在寿辰前一日晚上,全家人聚在一起吃顿饭,提前为父亲大人祝寿。
正日那天,则是亲朋好友上门……”
既然要祝寿,是否要备一份寿礼?唐宁慧还在沉吟,只见曾连同含笑对她道:“来,你跟笑之陪我去一下书房。”
进了曾府后,曾连同的书房她倒是从未踏入过,跟着他进去后,这才发现书房里另有乾坤。
最外头,显然是平日晚上处理公事的,再推门而进,便是个内书房,里头摆满了书籍、词典之物。
靠窗的位置有一排西式沙发,对面则有一个黄花梨木的条桌,上面笔墨纸砚皆齐备。
曾连同站在条桌边,有条不紊地铺开了宣纸。
瞧这阵仗,显然是要画画。
唐宁慧狐疑地瞧了曾连同一眼,这厮一身军装,腰间还别了把枪,举手投足间,威风凛凛,气度非凡,这左看右看,哪里像个会舞文弄墨的人啊!
只见曾连同把笑之抱起,放在黄花梨的木椅上,微笑着拍了拍儿子的头:“笑之,来,爹要画画,你在边上帮爹研墨。”
笑之拍着手,乐颠颠地连声应下。
唐宁慧上前替他挽起了衣袖,笑之便道:“娘跟我一起研墨。”
唐宁慧便执着他的小手,慢慢在砚台里画圈研磨。
四下里搁了炭炉,书房里温暖如春,母子二人笑吟吟地在一旁,此情此景,当真如画中美景一般,叫人舍不得移开目光,而心里亦是静静的,满满的平和与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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