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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生硬地收回目光。
——就是不知道聂策清不清楚他母亲赠了她一双青玉镯子的事,要是知道了,估计也能意识到大人们是要将此事敲定了。
就听聂策咳了一声,与高恒来了句,“我回头再来瞧你。”
说完再望桑陵一眼,便径自出了屋子。
高恒就即往阿山那丢去眼色,示意跟去送人。
屋中炭木微响,桑陵一点点收回余光视线,也没有太管方才的事,其实这一趟过来,也不单单是要来看姑姑的——
“可还玩得开心?”
高恒丢开方才古怪的气氛,给她倒上一杯温水。
“不那么顺,头一日就染了风寒。”
她也没多大包袱,笑了笑,就在表哥面前聊起这些天的琐碎来:包括在行宫养病、班乐和代成君来看她、野游会桑枚被蛇咬伤、太医后来给治好了——这些小事统统说了个遍——只没提皇后召见过她与桑枚,还有昭玉夫人赠了她一对镯子的事。
高恒全程听得也认真,微微皱眉,听到有意思的地方,也会跟着大笑两声,一双深邃眼眸对过来,之中的宠溺显而易见。
她片刻木然,缓缓屏住了呼吸。
恍忽中见窗前日光投射到地灶,对面人的面容半藏在水汽后,尽管急病一场,但目下瞧着表哥仍旧是丰神俊朗,神采奕奕。
她忍住喉头的滚动,将语气放缓几许,“表哥,我明年就要及笄了。”
高恒的手正覆在壶柄上,闻言轻轻一顿,又好像不是为这句话怔住,桑陵尚且不知道是否为自己看错,只见他给自己续了一杯,笑着“嗯”
了声。
难道是这暗示还不够明显?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握着耳杯的指尖一紧,一面接着高恒倒下来的热水,一面低头咬牙继续说,“表哥,你——你觉得我留在高府如何?”
她想,这暗示应该稍微明显一点了,她着实把握不好这个度,唯有豁出去先试试,若是他能听懂自然最好;若是听不懂,她——
“以后也可以时常过来。”
高恒的话将她纷乱的思绪打断。
他神色自如,薄薄的唇始终保持着弧度,语气也始终温柔,“舅舅府邸离此处不远,若是府中马车不便,差这边的人过去接也可以。”
这一杯热水倒得七分满,水壶被收了回去,地灶上的一点火苗也被盖灭,只剩了一绺白色的烟气升腾而上。
桑陵的眼神就顺着白烟而渐渐失焦,不由得失落起来,许久过后,才垂下眼帘,茫然地一点头。
心湖深处纵然还有些不甘心,却也实在不知道还能如何说下去了。
刚想侧首去瞧窗外,却猛地见廊下还站着个人。
阿山跟在聂策后头,同样彷徨了有一会,才先弓着身子做了个“请”
的姿势,那厢,聂家郎似乎才回过神来,旋即干笑两声,“玉环落了,回来拿,回来拿。”
看这模样,泰半是将方才的话收入耳中了,桑陵垂首没再言语,高恒的神态倒一直自然,往聂策席子上翻找了一番,遂将玉环递过去。
那人接过后便逃也似的离开了,连一句告辞的话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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