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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衡默默黑线:人艰不拆。
“我是来找爹爹的,爹爹没有歇中觉吗?”
“公爷看着夫人睡着之后就离开了。”
廊下一个小丫头子被说话声警醒,揉着眼睛回答。
被菊香一指头戳在脑门上(她也学会了这个动作)“小蹄子只顾着挺尸呢,小姐来了都不知道。”
小丫头又愧又怕,躲着求饶:“原是晚上太热实在睡不着白天才盹着啦,求姐姐放过这一遭。”
书衡也不听她发落下人,转身往回走,蜜桔又撑着伞紧赶着脚追上去:“小姐,小姐,你哪里去。
公爷的外书房是不许乱闯的。”
“不不,不去那里。
我知道爹爹在哪儿。”
清池如今碧波层层,硕大的莲叶舒展昂扬,明珠般的荷花在层层的绿叶间躲藏,仿佛娇嫩的少女经不住日光的摧残。
翠翠与白白,两色相应,放眼望去双目顿觉清亮。
绿柳坡上如今薛荔,蔷薇,一应藤蔓正是繁盛时候,密密麻麻竖起一整架一整架油绿的叶子墙。
碧绿的葡萄一大嘟噜一大嘟噜的垂在柔韧的枝条上,闹嚷嚷围着些蜜蜂,一个婆子正往上面挂冰布口袋。
登上绿柳坡,书衡就觉得胸口一松,这地方位置高,靠山面水,不仅凉快,视野开阔还让人神清气爽。
看看月心庵三个字,就仿佛一股凉气直贯卤门,书衡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让蜜桔等在旁边小室,自己轻轻推门进去。
轻纱垂地,寂无人声。
书衡悄悄从幔帐下面探进头去,就看到爹爹果然在这里。
他在一个蒲团上盘膝而坐,手中轻轻转着一串佛珠,敛眉合眼,端坐如钟。
穿了身宽松的月牙色暗云图细纹纱衣,下摆和衣袖都落在了身边的石板地上,束了顶累丝镂刻木兰花银冠,一头青丝柔顺的垂落在身后和两侧。
默然端坐,无喜无悲,清气满身,檀香满怀,仿佛隔离了这万丈红尘。
书衡巴着眼看了一会儿,蹑手蹑脚的走到鼎炉旁,诚心诚意,三炷香,三叩首。
今天农历五月二十五,是前世妈妈的生日。
以往这一天,书衡都会选择亲手煮一碗美容粥或者她最爱的鱼香肉丝,后来工作了就送包包或者护肤品。
当时对那些争吵笑闹琐事混不在意,现在却是只有回忆,惟余梦中了。
她如今已进步许多,上香不落泪,诚心祈福:愿妈妈健康长寿,顺心如意。
礼毕,内心果然安稳了许多,不似方才躁郁。
回头看看,国公爷还是这个姿势,而且这个姿势已经不知道保持多久了。
书衡踮着脚走到旁边,规规矩矩坐下,默默等父亲完成自己的冥想或者打坐,再提自己的事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看着香烟袅缠,缓缓升腾,耳边却仿佛清晰的传来外界的风声,叶动声,虫鸟鸣叫声。
国公爷还是一动不动,书衡却觉得头越来越沉,眼皮越来越重,脖子也越来越重,不知不觉就迷糊了过去。
半睡半醒间,似乎听到隐约一声叹息,紧接着就落进了一个檀香隐隐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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