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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经阁的禅师们如释重负,可坐在这里的妙音寺大和尚们又何尝不是?他们各自在心底松了一口气,端正的坐姿也难得地显出了几分放松,就像是卸下了一个重担一样。
净涪不知道自己让这些妙音寺的大禅师们那般为难。
他出了关,推开门站在屋前,看着东方那一抹初初出现的红,默然出神。
他出关的时机也巧,正好是清晨太阳将升未升的那一刻。
直到第一缕阳光破开晨曦,照落在他的身上,净涪才像是被那一缕阳光惊醒一般,整个人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但他并未再有动作,就站在那儿,看着那一轮红日从天边一点点往上爬,从初初的一点红,到最后的整一轮圆日。
他站在原地看了很久,直到太阳完全升起,才恍然回神一样,转身去了净房。
梳洗沐浴过后,净涪从净房中出来,就见到了已经完成早课归来正站在他院门边的净音。
净涪想了想,打开了院门。
净音正在出神,净涪又彻底收敛了气机,故而并没有察觉净涪出来,反倒是在听见门扉开阖的声音后转头望来,才看见了净涪。
净音站直身体,点点头叫道:“净涪师弟。”
净涪颌首回了一礼。
不过是第一眼,净涪就已经发现了净音的不同。
当年的净音性情确实比起同龄的沙弥要多几分曾经,处事细致周到,但毕竟年轻,心性还颇有几分虚浮,更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傲气。
现如今再看,当年的虚浮已经被洗去,傲气更是内敛。
他举手投足间,更有几分清显禅师的模样。
净涪引着净音入屋,两人在外间里坐了。
净涪煮了茶,送了一盏到净音面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净音仔细又快速地饮尽了杯盏中的清茶,还给自己倒了好几杯喝得过瘾了,这才将装着半盏茶水的杯盏拿在手上。
他还感叹道:“好久没有喝过这个味道的茶了,明明都是一样的茶叶,果然就是师弟你煮出来的茶味道最清最香。
别人的话,也就只有一个了道能够勉强拿得出手。”
净涪动作一顿,抬起眼睑看着净音。
净音那带着薄茧的手指摩挲着瓷白的杯盏,视线垂落在那半盏清冽茶水中,避过净涪的视线。
净涪看了净音一会,也不勉强,视线垂落在自己手上的杯盏上,看着杯盏里那一抹荡开去的淡青色,并没应声,只是听着净音自己一个人絮絮叨叨个不停。
这些年净音在外游历的那些年见到听到的趣事,净思、净尘和净罗近三年的状况,净涪上交藏经阁里的那一部《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残经在妙音寺引发的轰动,以及这三年来借着各种访友、理事等等借口来到妙音寺的妙潭、妙定、妙安、妙空和妙理五寺沙弥......
净音滔滔不绝,似乎说得兴起。
而净涪坐在他的对面,低垂着眼睑静静听着。
虽然净涪自坐下后就一直表情平和,似乎没受到净音的半点影响。
但净音却知道他听得认真,净音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净涪周身的气息随着他的话语出现细微的起伏。
净音心中一喜,便开始在其中穿插着一两段关于了道的事情。
开始只是一句两句话的提起,后来却是详详细细地说个清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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