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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月上柳梢头。
乾坤宫偏殿门蓦得被推开,燕鸢不顾殿外太监惶然请安,面色可怖地入了内殿。
殿内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好像没人在似的,他凭着感觉走到床榻边,掀开罗帐,在床上摸索到一个隆起的人影。
是玄龙在睡。
燕鸢猛得掀开被子,冷风刹时灌进单薄的亵衣中,床上的男人轻微的咽唔了声,无意识地将自己蜷成一团,并没有醒。
“来人。”
“提冷水来。”
帝王盛怒,没人敢问秋夜里要冷水进来作何。
很快有太监提着装满水的木桶小跑了进来,偶尔溅出几滴落在深棕的地板上,变成晶莹的水珠。
这时殿内烛火已燃了起来,昏黄的光映出燕鸢阴鸷的面容。
“倒上去。”
“皇上……这……”
新来的小太监惊讶地瞪大眸子,扭头看看床上身形消瘦的男人,一时没法动手。
燕鸢侧头淡淡倪了他一眼,那吃人似的眼神吓得小毡子浑身一颤,手里的木桶险些没提稳掉在地上。
小毡子咬咬牙,拎起沉重的木桶,朝床上泼去。
冰冷刺骨的水落下的瞬间,男人亵衣湿透,低咳着醒了过来,他撑着床坐起身,水呛入喉管,咳得撕心裂肺,单薄的双肩颤抖,怎么都停不下来。
长发湿淋淋地黏在脸边,水汽为棱角分明的英俊轮廓渡了层薄光,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宫人们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悄然退了出去。
燕鸢上前,有力的手指粗暴地掐着玄龙的下颚转过他的脸,审视般打量着他戴着面具的脸,唇角微翘,眼底毫无笑意。
“你倒是整日悠哉悠哉,就知道睡,这地方住得可真是舒服极了吧?”
两人温热的呼吸交汇,玄龙将掌心的血迹掩藏进被褥,压下气管中涌出的咳意,抬起金线绿瞳望向对方:“……尚可。”
男人气息微弱,明显中气不足。
然而燕鸢正在气头上,那烧得热烈的火直接被他不冷不热的态度加了桶热油,轰得一声,炸了。
燕鸢桃花眼中泛起肉眼可见的红血丝,掐在玄龙下颚上的手转而移向他的脖颈,一点点,收紧。
“你和燕祸珩,是什么关系。”
玄龙别过脸,合上眸子,不愿意看他。
“不知,你在说什么。”
脖子上的禁锢逐渐剥夺玄龙呼吸的权利,苍白的脸慢慢涨红,牵扯着腹中一阵绞痛,却并不求绕,静静坐在那里,脉搏越来越弱。
燕鸢惊觉什么似得猛然放开他,玄龙不受控制地捂着发痛的喉咙闷咳着弯下身,燕鸢攥起他的后领,在他被迫直起身的瞬间给了他一巴掌。
“你想死!
!”
玄龙被打翻在床榻上,嘴角渗出血,燕鸢拽着他的胳膊将他拉起来,双手揪起他湿冷的衣领,目眦欲裂。
“你个贱货。”
“你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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