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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不慎落下一卷礼单,特来取回。”
“区区小事,还要将军亲自胖一趟。”
真是闲得慌。
“侍王尽心无小事。”
辛汇有心打发他离开:“礼单稍后自会遣人送来,无别的事,还请将军先回吧。”
晏隐笑道:“谢夫人关心,微臣身体甚好,想来也不会被这些许微疾所困。”
辛汇走了一半的脚步顿了顿:“……”
谁关心你身体啊喂。
晏隐只笑:“擦身用药,病气外泄,夫人还是在外静候为善。
如果女官知道因为自己而让夫人身陷险境,于心何忍?”
辛汇这才站定,两人一时无话,晏隐修眉长目,面色白皙,虽出身世家,却全无世家子弟那浑然天成的倨傲和脂气。
她看晏隐一眼,又忍不住看一眼,总是觉得他那面目可憎虚情假意的笑里带着一抹说不出的熟悉感。
晏隐被她看的坦然自得,甚至还微微一笑,一看便是常日和女郎厮混惯了的。
这边房中已经传来药盆落地的声音,辛汇一惊,探头看去,却是苑齐擦着满头汗慢慢走出来,神色却是松快的。
“美牙姐姐已无大碍,眼下低热已去一二,待到再擦拭一两次,便可回复正常。”
她的脸色因为说话变得愈发白,似乎连站立都变得有些艰难,微微顿后靠向身旁的门柱,却不想手里却直接握空,眼睁睁的便要倒下去。
而那身后便是坚硬的地面和门槛,辛汇一声惊呼,眼前身影一晃,晏隐已经稳稳抓住了她的衣襟,然后就势一放,苑齐这才回神,勉力笑道:“请夫人赎罪。”
“你怎么了?”
晏隐扬眉:“不过是久未进饮食,身体虚弱罢了。”
他说的轻松,但是言辞间的暗示却是清清楚楚。
辛汇诧异:“久未进饮食?”
话一说完,便已经猜到怎么回事,顿时心头无名火气,转头喝道:“牡丹怎还未过来?难道本夫人要见她也要三催四请不成?”
话音刚落,便听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便看见一个宫娥快步而来,眼里还有未曾掩下去的惊恐:“夫人,不好了,牡丹姐姐魇着了,眼下谁也不认识,见人便要咬。”
辛汇大惊:“她在哪里?”
好好的怎么突然便发了疯?她想起在寿宁宫看到的那个疯妇,顿时头皮发麻。
“所有人都让开,千万不要让她咬到,你,你,去拿木棍和绳子来……”
“……王上已经派人将她拿下,眼下正在前院里捆着——怕是……”
“怕是什么!”
“怕是快不行了……”
宫娥嗫嚅,“王上下令将她扔到清身宫里面去。”
清身宫是楚宫西北角的一处废殿,也是所谓的冷宫所在,已经荒废许久,扔在那里去的不是犯了错被贬斥的宫妃,便是这样等死之人。
辛汇伸手摸了摸腰间那枚丹药,又看想房中,敞开的门房中,打开了窗户,透过光影看过去,美牙睡的极为平静。
她又问苑齐:“当真再有两次药,她便好了。”
苑齐怯怯点头:“奴婢小时候便是这样的。”
辛汇咬牙,转头看向那气喘吁吁的宫娥:“带我去看看。”
晏隐转头看苑齐,她更深低下了头。
那一截苍白的脖颈曲线美好延伸到衣襟深处,他忽然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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