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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万全本就骨头轻,这厢更飘飘然起来,加之他又收了几件古玩高价卖掉,赚了些银子,便愈发得了意,吃酒更没个餍足。
香兰到了碗热茶给陈万全灌下,陈万全翻了个身便鼾声如雷。
香兰将门掩了,退了出来。
薛氏在外头正对夏芸千恩万谢,又要拿晾好的腊肉让夏芸带回去。
夏芸推辞道:“街里街坊的,陈叔帮了我不少忙,只不过扶他回来,算不得什么。”
一边说,眼角一边去瞥香兰。
薛氏笑道:“这些日子你来来往往的,也帮了不少忙,自然要好好谢你。”
说着硬把腊肉塞到夏芸手里。
对香兰道:“这几日你爹买家具回来,小夏相公都过来帮着搬捡收拾,还不快谢谢他。”
香兰上来道谢,夏芸连称不敢,道:“上次下雨,姑娘借我伞,我帮这点子小忙也不算什么。”
原来夏芸是借帮忙之机来见一见想来,谁想每次都没能碰上,心中不由失望,可今日碰上了,却不知该说什么,又不好再留,只得告退。
香兰亲自送到门口,门打开,夏芸刚迈出一脚,便停住顿了顿道:“我已通过院试,如今已是秀才了,再过两日我便要参加乡试。”
香兰正满腹心事,冷不丁听到这样一句,不由一怔,便道:“恭喜小夏相公,预祝金榜题名。”
夏芸笑道:“借姑娘吉言,等高中了请你们一家子都去吃酒。”
说着扭过头目光灼灼的看着香兰。
香兰登时便明白了几分,面色微窘,含糊道:“那小夏相公慢走。”
夏芸见香兰脸上升起薄薄的红晕,以为她羞涩,心里倒升起一丝甜意来,拱了拱手告了辞,走到胡同口见到个行乞的huā子,还掏出几文钱来放到那破碗当中,瞧着那huā子带了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子,又多给了几文。
香兰看了默默点头,暗道:“虽说这小夏相公是个有几分迂腐气的书生,倒也是个有善心的人,他家境清寒。
要抄书补贴家用。
却能拿钱出来布施。
倒极为难得了。”
她关上门,只听薛氏在她身后道:“小夏相公是个好的,我跟你爹有些做不了的活儿,他便过来搭上一把手,别看是个小书生,倒有膀子力气……”
香兰想起夏芸的目光,颇有些不自在,对薛氏道:“日后还是别再让他来。
若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岂不是对不起他?况且我又未嫁,他总上门上走动,与我的名声也有碍。”
薛氏一怔,以为香兰在意宋柯,怕宋柯知晓不悦,便连忙道:“是了,日后便少来往罢了。”
香兰点点头,转身提着裙子上楼,一时无事。
却说过了两日。
宋柯仍无动静,既没有打发人让香兰回去。
也没有只言片语。
香兰从忐忑沉郁到焦躁难安,最终诵了一通经文,又写了两幅字才平静下来。
她已然想通了,今生她不过是个有些姿色的丫鬟,纵然有些才情,命运却如江上浮萍一般,如今能从林家出来让父母脱籍,已是天大恩赐,旁的再奢求便不该了。
宋柯若要求娶贵女,实是理所应当之事,如今她的身份早已不是当初呼风唤雨的高门贵女,又怎配得上官宦人家出身的宋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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