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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卿回家时已是傍晚十分,秋日晚霞如同流动的赤金,烧红大半个天空,竟有一种奢华的璀璨。
她先去了老太太屋里,赵老太太笑,“出去了整整一天,可累不累?”
赵长卿笑,“并不是很累。
外祖父外祖母见了我都很高兴,只是大舅舅带着姐妹们去岳家,就没有见着。
我在外祖家出来去的二舅舅家,瞧着天晚了,并没有多呆。”
赵老太太自然知道今日赵长卿是去做什么的,对于凌三姐凌四姐要来家里念书之事,赵老太太只作不知,心里也并不是多乐意。
亲戚们亲近是好,但,也不能失了分寸。
只是,这关乎媳妇娘家事,她一个做婆婆的并不多言罢了。
赵老太太低声问,“可还顺利?”
赵长卿笑着点点头,“还算顺利。”
赵老太太心知事情算是解决了,笑道,“暂别脱大衣裳,先去你母亲屋里看看,她也惦记着你呢。”
媳妇的脾气赵老太太也清楚,凌氏有些偏心娘家,不过,也不是那等会让人白占便宜的。
若凌氏真的情愿侄女们来家念书,也不会叫赵长卿跑这一趟了。
赵长卿便去了主院。
凌氏见女儿整整齐齐的回来,笑着唤她到跟前问长问短,“幸亏早上出门时叫你穿了大衣裳,一过晌午就开始刮风,可冷不冷?”
又摸摸闺女的脸和手。
赵长卿这才脱了大衣裳,笑,“我回来时也庆幸呢,裹着大衣裳一点儿都不冷。
要只是穿寻常的袄,肯定冷的。”
白婆子端了一小碗姜丝红枣茶进来,凌氏笑,“天冷了,我叫厨下煮了些姜丝红枣茶来,去寒的,你趁热喝一杯。”
赵长卿问,“可有给苏先生送一份?”
凌氏笑,“这还用你惦记,自是有的。”
赵长卿喝着茶就跟凌氏学了今天的事,道,“大舅母倒还明理,我一说要给束休还要买纸墨,大舅母觉着费银钱,与我说现在家里不宽裕,待大舅舅发了薪俸再叫四妹妹过来。
实际就是托词,大舅母不会叫四妹妹来的。
就是二舅母,把我气个好歹,我一说要拿束休,她就急了。
先是说怎么去亲姑妈家念书还要银子,又说母亲从未提过束休的事,后来跟我哭穷叫母亲先帮三姐姐垫上束休,等她有了银子再还给母亲。
母亲想想,她怎么可能还呢?更气人的是,二舅母还打了个如意算盘,她说自家房子离咱家远,立意要三姐姐收拾了衣裳过来同我一道吃住一道念书,母亲说说,二舅母多会算计。”
凌氏一听也气个好歹,拧着帕子骂道,“你二舅母早就是个三七赶集四六不懂的,只当天下人都是傻子,只她一个精明的!
我不过平日里看着你舅舅和孩子们的面子上给她些个脸面,她就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
又问,“你是怎么回的她?”
赵长卿道,“我就说,我自己念书也得花银子,是不是二舅母打算叫咱家替三表姐出念书的银子?她脸皮再厚,也不好应啊。
只一味搪塞我,正好腾表兄在,我就说腾表兄明理识理,请腾表兄评评理。
腾表兄叫我先回家来,他必不令咱家为难。”
凌氏缓口气道,“你二舅舅家也就这么一个明理的,只是你腾表兄年纪小,如何能做得了你二舅母的主?”
到底不放心。
一碗姜丝红枣茶喝光,赵长卿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脸上晕出淡淡粉色,笑道,“母亲只管放心,二舅舅家,谁也做不了腾表兄的主。
当初两家分家时二舅母闹的鸡飞狗跳,腾表兄在井边一坐她就怕死了,还不是痛痛快快的分了家。
母亲放心吧,腾表兄文武双全,端的是人才。”
凌氏给女儿这话逗乐,眼睛一弯就笑了,道,“难道还能指望着你腾表兄去跳井,那是他小孩子不懂事,可不能助长他这样。
罢了,你二舅母本就是个浑人,你才几岁,与她打交道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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