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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冯、王二人被带走后,大厅又恢复了寂静。
是比刚才更加沉默的死寂。
林清轻吁了一口气,外头那些,应是清理的差不多。
倘或实在是有损,损的也是她的声明。
女儿家的声明,在这世上活着尤为重要。
可有时为了护住最要紧的东西,牺牲掉一些虚于表面的美誉,不是什么不好的事。
”
明日起,各人除了手上现领的活儿,每日卯时至偏厅议事。
“
她望了一眼梅冬,道:“你仔细查问各人信息,如家中人口、擅长何事、曾在何处供职等等,一一尽述,让春草帮你写下来,你核查无误,再送与我仔细看。”
“数日后,待我尽数知晓你们各人的情形后,再颁布新的管事条例。
在这期间,诸位还请耐性儿,不必打量我还年轻,不懂轻重是非。
你们只管看,那等勤恳能干之人,所劳所得,便知世道总是还有些公平可言才好。”
她慢条斯理地说着,声音柔和。
全然不似方才指责冯王二人气势,但这份柔和,在底下诸人看来,却是不再与她的年纪联系起来。
看向她的目光,及应答的语气,也已经截然不同。
没有人再当她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弱千金,也没有人再小瞧她是娘死爹不醒的幼小孤女,这般雷霆手段,这般黑面无情抹得下来,这世上当真罕有!
梅冬有些担忧地看了自家姑娘一眼,还是沉声答应了。
这些事,若是传到金陵舅太太耳朵里,那姑娘的婚事
唉!
可不如此行事,这林家定是要教那些贪得无厌的白眼狼给霸占了去,姑娘拖着昏迷不醒的老爷和刚过继来的幼弟,一个人踽踽独行,没个知心得力的人帮衬,这份艰难,不霸道果决些,肯定会被欺负得抬不起头来。
总之,太难了
梅冬忖度着,一面又听林清继续吩咐:“家里的账本,外面的一套,家里头的一套,进出分开,从前太久的我不会究责,但是事无巨细,必当一笔一笔写出来。
在我看完出新的账务规矩前,你们尽按着从前规矩行事,但等我出了新规矩,便按我的规矩来。”
“账务问题,让蝉儿协助夏二家的,一一整理出来。
外头的庄子铺子,暂时由夏大夏二来统领,每日卯时到偏厅议事回报。”
夏大和夏二,是夏蝉的嫡亲哥哥,她家都是林府的家生子,是林清母亲原来娘家带来的乳母的娘家人。
林清这一番安排,仔细明白,轻重缓急安排得妥帖周到。
底下原本担心她年轻胡来的人,心中也宽松了片刻。
毕竟林府这样的人家,殷实而不苛待下人,不是随便换个主雇就能遇上这样的。
一时间,众人齐齐点头称是,无一不服从。
且只看后续,大小姐怎么立那新规矩了。
至晚间,林清伺候林父汤药后,自行洗簌正欲睡下时,外间忽然有丫头急匆匆来报信。
梅冬呵斥了几句,接过丫头手中锦盒,悄悄地送到碧纱橱里,见林清还坐着梳头,便进来回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那丫头是收了甄锐的好处,特来后院送信。
说是金陵加急送来的,必要今晚送至林姑娘面前才行。
林清对着菱花铜镜向身后梅冬的身影笑道:“无妨,拿来我看看。”
梅冬递过锦盒,悄然退至一旁。
一见到锦盒上那株清丽芙蓉时,林清的脸色便有些不大好。
待至打卡锦盒,那里头只有一块天青色鲛绡帕子,帕子上头空无一字一画。
寻着机括处,再打开,便是一张信笺。
展开来,是熟悉而又陌生的蝇头小楷。
霎时间,温润的湿气萦绕于眼眶,酸涩着沉痛着,以至渐渐冷静。
模糊的视线,清晰后,那字里行间的意思,才真正跃入心底。
知安吾妹,见字如晤。
原本她以为,今生今世她都不会再与那人相逢,甚至永无交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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