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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说服（第2页）

斯滕克尔的确算得上挪威青年一辈中的翘楚，他很快就理解了其中的关键：“而所谓的开除教籍，也仅仅是那些皇帝和国王违背了教宗的旨意，而不是那些人背弃了上帝——”

“正是如此！”

卡洛斯用左手锤了一下右手的手心：“因为国王和贵族能够维护教会在当地的利益，所以三十年战争之前，国王和贵族之所以是国王和贵族，乃是因为得到了以教宗为代表的教廷的认可，而非得到了上帝或是人民的认可。”

“所以你是在说……”

斯滕克尔打了个寒颤，他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国王和贵族不合法？”

“至少很多世袭的国王和贵族不合法。”

卡洛斯可不敢说所有的国王和贵族不合法，这虽然在情理之中，但说出来委实太惊天动地了：“一般而言，一个人能够成为第一代国王，是因为他统一了那一片的土地，人民愿意拥戴他，而他之所以能分封贵族，也是因为那些贵族在他统一土地的过程中帮助了他。”

斯滕克尔点了点头，好像的确是这么一个道理，最开始的国王一般都是得到了农民拥戴，经过长时间的战争才得到了王位的。

“但是他们的后代却开始腐化堕落，国王们开始肆无忌惮，而贵族则开始鱼肉乡里，直到新的国王和新的贵族起来推翻他们，你说是不是？”

斯滕克尔张了张嘴想反驳些什么，但是他却找不出理由，因为卡洛斯说的好像还真是对的，他只能勉强狡辩道：“我们家族不是——”

“那些没有受过教育或是受宗教教育的人总是说这是什么天命使然，是上帝的意志，但是上帝为什么不能直接替换了国王和贵族，而是要那些虔信它的人们付出生命的代价？”

“所以这一切说穿了不过是利益而已，因为成为国王和贵族有利可图，所以他们才会冒险成为国王，而宗教人士在其中同样有利可图，所以他们才会承认这些国王和贵族的权威。”

“所以我才说你们草率地敌视丹麦人和瑞典人是不对的，因为他们也是这一套制度的受害者，只不过他们的国王是本国人，而你们挪威人的国王是外国人而已。”

卡洛斯选择了适时地转移话题，刚刚的话题谈下去可能就要扯到民族主义和资本主义甚至模糊的共产主义那一套了——那些玩意对生活在完全和这些东西不搭架的挪威的斯滕克尔冲击太大，肆无忌惮地说出来估计会起反效果，倒不如让他自己思考来得好些。

“我有些理解你的意思了，卡洛斯。”

斯滕克尔晃了晃他的脑袋，从卡洛斯这儿听到的信息量太大，虽然他的脑海中勉强有了些脉络，但基本还是一团浆糊，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

卡洛斯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因此他便说道：“你大概已经有些理解了，但这些东西总归还是要自己去体会的，而且我希望你能够帮助你的朋友们。”

卡洛斯指的是希望斯滕克尔也去说服他的那些挪威同学，卡洛斯相信这些进步贵族弄够接受他的理论——如果这些人宁愿因循守旧，那么他们又来布拉格做什么呢？

“那我先走了，谢谢你，卡洛斯。”

斯滕克尔揉了揉他有些晃悠的脑袋，转身离开了。

卡洛斯也背过手去慢慢离开了他和斯滕克尔谈话的这片树林——大学的占地面积很大，但大部分都是稀疏的树林和草地，他们有大片的空地用来做别的事情。

卡洛斯不再去想斯滕克尔的事情了，种子很快就能发芽，而这些进步贵族将成为第一波在挪威传扬这些思想的人——尽管挪威的资本主义经济未能起步，但这种思想可是出现在资本主义之前——就好比地中海的商业城邦，亦或是掀起宗教革命的胡斯和路德——它们不但不会阻碍资本主义的出现，反倒会拥有强大的推动作用。

卡洛斯接下来的目标定位在了那些瑞典人身上，与曾经一统斯堪的纳维亚的丹麦人相比，瑞典人在对待其他两国的态度上更为缓和，而几名励精图治的国王带来的改革也稍许刺激了瑞典原始资本主义的发展，自己这一套对瑞典进步贵族来说显然更好接受一些。

不过在接触他们之前，卡洛斯需要先调查他们的派系——根据卡洛斯这些日子的研究，瑞典国内的进步贵族分成了好几个不同的派系，而势力比较大的诸如以原始资产阶级为代表的改革派，或是愿意与挪威、丹麦人联合的大斯堪的纳维亚派（这个派系在北欧三国都拥有一些市场）。

这些人虽说都顶着所谓进步贵族的名头，但内质却与简单明了的挪威人完全不同，就好像改革派中有着保皇派立宪派和共和派之分，而大斯堪的纳维亚派中更是混杂不堪，不仅有顽固的封建土地贵族，也有很多改革派掺杂其中，堪称大杂烩。

卡洛斯想要说服那些瑞典人，显然必须先查清楚他们的派系——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他把脑筋转到了自己前些日子认识的那些德意志朋友身上，很快便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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