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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萦点了点头,她知道邓不疑要做甚么。
邓蝉吩咐下去,让人拿出原本给她弟弟准备的襜褕等物。
男子和女子的衣物在形制上要说不同还真无甚不同,只不过衣色和纹样有些不同而已。
侍女们给梁萦换衣,邓蝉绕过门口的屏风走进来,邓蝉看着梁萦坐在镜台前,看着侍女将那一头长发梳起来在头顶结成男子的发髻,梁萦发色极乌,而且抹上香泽之后光可鉴人。
这一头乌鸦鸦的浓密长发让不少贵女艳羡非常。
邓蝉坐在远处看着梁萦梳发,也想伸手去碰一碰那长发。
“最近阿父给我定下昏事了。”
邓蝉看着侍女们正在准备裹头的巾帼,她坐在那里干脆就和梁萦说起话来。
梁萦听到邓蝉这句有些吃惊,“已经定下了?”
“嗯。”
邓蝉提起自己的这一起昏事有些迷茫和不安,毕竟这桩昏事是父亲定下,她是没有任何置喙的余地,哪怕母亲曹氏说父亲给她挑选了一位才貌俱佳的少年郎,她还是有些不安,毕竟新妇在夫家是否过得好,不是夫婿本人而是婆母。
“是哪一家?”
梁萦问道,她比邓蝉还大上那么一点,汉律中,女子到了一定年纪不出嫁家中的赋税便要家中。
昌阳长公主是不用交赋税的,而且也无人敢上长公主的府邸面前收这种赋税,所以梁萦之前也没怎么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听到比自己笑的登场都额拧下来了,她满脸惊愕,“这么急?”
话说出口她便知道自己失言了,父亲甚么时候给女儿定下昏事,这个还真的不是她这个外人能够说的。
“……阿母说也不快了,族中有姊妹,听说八岁就有定下来的了。”
邓蝉道。
梁萦听了顿时想要扶额,她是知道贵族中有早婚的习惯,说是女子十五岁及笄,但是女孩子年纪小小嫁出去,不过是等到十五岁及笄之后正式和夫婿同房罢了。
说起来当年她也是差点小小年纪被曹太后嫁出去,虽然曹太后的用意是好的,但现在回想真的是要出一身的冷汗。
此刻侍女们已经用巾幘将发髻给包裹起来,梁萦回过头看着邓蝉忧心忡忡。
她伸手握住邓蝉的手,少女的手掌柔软细腻,梁萦握住她的手掌沉默了好一会,半晌也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语来。
邓不疑在外面等着,女子换衣梳头没有男子在一旁看着的道理,除非是将人给娶回去。
他倒是有此野心,但也忌惮着昌阳长公主,那位长公主和蔡阳长公主一样都是出了名的护女,若是一着不慎,怕惹得这位长主不悦。
邓不疑想了许久,觉得还是要梁萦自己愿意才行,若是梁萦愿意,护女心切的昌阳长公主想必也不会说甚么了。
他坐在茵席上等了许久,先是看着茵席四角上的铜异兽镇席,后来就是靠着凭几抿几口蜜水。
等到梁萦终于准备好,从帷幄内出来的时候,少年正好拿着漆卮饮蜜水,那边着男装的少女出来,他一口蜜水立刻就呛在了喉咙里。
邓侍中呛得满脸通红,一边咳嗽一边还不忘记大笑抬头来看梁萦。
梁萦看着邓不疑这又咳又笑的,伸手摸了摸脸,转头就看向身边的邓蝉,“阿蝉,我身上是不是还有不妥之处?”
“没有啊。”
邓蝉也是被从兄这一下弄得莫名其妙,她上下打量梁萦,前前后后看了好几遍都没有看出哪有不妥来。
这会邓不疑呛在喉咙里的蜜水好歹是咳出来了,他抬头看着梁萦还在笑,“应当不拢发髻,而是梳成总角。”
“从兄!”
邓蝉听了差点跳起来,那里有人这么说女子装束的!
梁萦长大是长大了,但是换上男子衣着,多少还是有些显得面嫩,就是头上裹了巾幘看着年纪还是不大。
梁萦就那么看着邓不疑笑,脸上半点表情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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