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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憾的是博福特夫妇还请了她,”
阿切尔太太态度温和地说。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里吉纳总是照他的吩咐办事,而博福特——”
“博福特对细节问题常常是不加留意,”
杰克逊先生说,一面仔细审视着盘里的烤河鲱。
他第一千次地纳闷,阿切尔太太的厨师为何老是把鱼子给烧成灰渣。
(纽兰早就与他持有同样的困惑,且总能够从老人阴沉非难的脸色中看出这一点。
)
“嗯,那是自然啰;博福特是个粗人嘛,”
阿切尔太太说,“我外公纽兰过去老对我母亲说:‘你干什么都成,可千万别把博福特那个家伙介绍给姑娘们。
’可他起码在结交绅士方面已占据了优势;在英国的时候据说也是如此。
事情非常神秘——”
她瞥了詹尼一眼,收住话头。
她与詹尼对博福特的秘密了如指掌,不过在公开场合,阿切尔太太却继续装出这话题不适合未婚女子的样子。
“不过那位斯特拉瑟斯太太,”
阿切尔太太接着说,“你说她是干什么的,西勒顿?”
“她来自矿区:或者不如说来自矿井口上一个酒馆。
后来跟随‘活蜡像’剧团在新英格兰巡回演出,剧团被警方解散之后,人们说她跟——”
这次轮到杰克逊先生朝詹尼瞥了一眼,她的两眼开始从突起的眼睑底下向外膨胀。
对她来说,斯特拉瑟斯太太的历史仍有若干空白之处。
“后来,”
杰克逊先生接着说(阿切尔发现他正纳闷为什么没有人吩咐仆人决不能用钢刀切黄瓜),“后来勒姆尔-斯特拉瑟斯出现了。
人们说,他的广告商用那姑娘的头做鞋油广告画,她的头发漆黑,你知道——是埃及型的。
总之他——最后终于——娶了她。”
他在给“最后终于”
几个字留出的间隔中,隐含着丰富的寓意,每一个音节都作了充分的强调。
“唉,可这——按我们如今面临的尴尬局面来说,也算不了什么,”
阿切尔太太冷淡地说、此刻两位女士真正感兴趣的并非斯特拉瑟斯太太,因为埃伦-奥兰斯卡的话题对她们太新鲜、太有魅力了。
的确,阿切尔太太之所以提起斯特拉瑟斯太太,只不过为了可以十分便当地说:“还有纽兰那位新表姐——奥兰斯卡伯爵夫人?她也在舞会上吗?”
她提到儿子的时候,话里略带一点讽刺。
阿切尔自然听得一清二楚,而且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世间人事很少让她称心如意的阿切尔太太,对儿子的订婚却是一百个高兴。
(“特别是在他与拉什沃思太太那桩蠢事之后,”
她曾对詹尼这样说。
她指的那件事,纽兰曾经视为一场悲剧,将在他灵魂上留下永难磨灭的伤痕。
)无论你从何种角度考虑,纽约再也没有比梅-韦兰更好的姑娘了;当然,这样一段姻缘也只有纽兰才能配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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