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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切尔说,暗中为自己心目中的她感到自豪。
“唔——我想她是在大地方呆过吧,”
另一个评论说。
“哎,我该转弯了。”
他没精打采地穿过百老汇大街走了,阿切尔站在那儿望着他的背影,品味着他最后的几句话。
内德-温塞特有敏锐的洞察力,这是他身上最有趣的东西,它常常使阿切尔感到纳闷:在大多数男人都还在奋斗的年纪,他的洞察力怎么会容许他无动于衷地接受了失败呢?
阿切尔早就知道温塞特有妻子和孩子,但从未见过他们。
他们两人一向在“世纪”
见面,或者在一个记者与戏剧界人士常到的地方,像温塞特刚才提议去喝啤酒的那个餐馆。
他给阿切尔的印象是他妻子有病,那位可怜的夫人也许真的有病,但这也许仅仅表示她缺乏社交才能或夜礼服,或者两者都缺。
温塞特本人对社交礼仪深恶痛绝,阿切尔穿夜礼服是因为觉得这样更干净更舒服,而且他从没有停下来想一想,干净和舒服在不宽裕的生活开销中是两项昂贵的开支。
他认为温塞特的态度属于那种“放荡不羁的文化人”
的装腔作势,他们这种态度总使得那些上流社会的人——他们换衣服不声不响,并且不老是把仆人的数目挂在嘴上——显得特别纯朴自然。
尽管如此,温塞特却总能够让阿切尔受到振奋,每当见到这位记者那张瘦削的长满胡须的脸和那双忧郁的眼睛,他便把他从角落里拉出来,带他到别处进行长谈。
温塞特做记者并非出于自己的选择。
他是个纯文学家,却生不逢时,来到一个不需要文学的世界上;他出版了一卷短小优美的文学鉴赏集之后——此书卖出120本,赠送了30本,其余被出版商(按合同)销毁,以便为更适销的东西让位——便放弃了自己的初衷,担任了一份妇女周报的助理编辑,该报交替发表时装样片。
裁剪纸样与新英格兰爱情故事和不含酒精的饮料的广告。
关于“炉火”
(报纸的名称)这个话题,他有着无穷无尽的妙论。
然而在他调侃的背后却隐含着那种努力过并放弃了的年轻人无奈的苦涩。
他的谈话总会让阿切尔去估量自己的生活,并感到它包含的内容是多么贫乏,不过温塞特的生活毕竟包含得更少。
虽然知识爱好的共同基础使他们的交谈引人入胜,但他们之间思想观点的交流通常却局限于浅尝辄止的可怜范围内。
“事实上,我们两人生活都不太惬意,”
温塞特有一次说。
“我是彻底完了,没有办法补救了。
我只会生产一种商品,这里却没有它的市场,我有生之年也不会有了。
而你却自由并且富有,你干吗不去发挥你的才能呢?惟一一条路是参与政治。”
阿切尔把头向后一甩,哈哈大笑。
在这一瞬之间,人们看清了温塞特这种人与别人——阿切尔那种人之间不可弥合的差别。
上流社会圈子里人人都知道,在美国,“绅士是不从政”
的。
但是,因为他很难照直向温塞特说明,所以便含糊其辞地回答说:“看看美国政界正派人的遭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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